这天上午,不到一个小时,就有12个人答应和宋志永一起去。12个人里头,年纪最大的王加祥62岁,最小的今年19岁,还有两对兄弟、两对父子:王宝国和王宝忠、杨国明和杨国平是兄弟,王德良和、杨国明和杨东是父子。
回到家和老伴、儿子一说,全反对。“都一把年纪了,要不然人家志永不叫你呢”,“你腿脚不好,南方又湿又冷,你受得了吗”。老尹一看这架势就开始“耍赖”:“都跟志永说好了。说了去又不去,挺大个岁数,我脸往哪搁。”老伴知道老尹性子倔,决定的事拉不回来,只好不做声去准备行李,给捎上关节炎的膏药。
大地震的时候,王宝国13岁,正上初一。东八里铺村虽然离震中有60公里,但家里的瓦全掉了,后墙也倒塌了。“30天之内,全国四面八方的物资都运到了——吃的,用的,木料,油毡,被子,衣服,暖壶,都有捐的。”王宝国琢磨着,“援助过我们的人,现在受了灾害,想过来援助一下。”
从1月25日开始,宋志永渐渐关注南方罕见的冰雪灾难。“电视上看了,忒不得劲。刚开始也没想一定要去,就想捐点钱。后来越看电视越不对劲,觉得灾区缺的不仅仅是钱,还缺干活的人。咱农民没几个钱,力气还不有得是。咱得上前线去。”
就在前一天的下午,宋志永在25个小时内连续奔驰2000多公里从赶到长沙,满腔热情想在灾区义务做点事情时,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:“长沙已经没有灾情了,你们早点回去吧。”13位农民不甘心,经人指点,休息了几个小时后,8日凌晨4时,长沙方面安排的早饭都没顾上吃,就匆匆赶往郴州。到了市内又花10元钱雇个摩托车司机带,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到了电业局。
会议刚一结束,宋志永疾步奔到肖志荣跟前,“我们是玉田的农民,来了13个人,就是想义务给灾区干点事。男欢男爱网咱虽然不是啥技术员,可在家的时候,我们也架过线,埋过电线杆子!我们还可以搞运输,往山上运点料!我们有铁锹镐头,清雪扫也行!肖总,给我们点活儿干吧!”
等着刘永军分配任务的时候,宋志永一行人过石榴湾大桥,看到人行道上还结着厚厚的冰,行人都在行车道上走着,他们把车停在边,拿起带来的铁锹开始铲雪。400多米长的大桥行将铲完的时候,第一个任务来了——参加京广铁110千伏“槐树下”电力机车牵引变电站供电线的抢修。
临行前,宋志永和伙伴们做了很多准备:怕被当作“盲流”,特意到村里开了介绍信;怕没电银行不开门,特意取了3万元现金搁车上;还带了铁锹、手套、头盔……但是,在郴州第一天干下来,几个“没想到”还是让他们措手不及:
一是没想到“菜这么辣”。来郴州之前,19岁的甚至都“不知道还有人爱吃辣子”。在郴州的第一顿饭就给他们来了个“下马威”:这一顿是在电业局食堂吃的工作餐,盖饭,浇着辣炒酸豆角、辣炒鸡架子,一顿饭吃下来,桌上挑出来的全是红彤彤的辣椒。几天后,13位北方汉子才略微习惯了一点吃辣椒。
三是没想到“道这么滑,这么湿”。尤其是前几天,山上有几十厘米的积雪,人踩上去化成泥浆,把棉鞋全弄湿了。“脱下鞋,袜子一拧全是水。”大过年的,想买南方穿的塑料胶鞋都没处买。再加上坡陡滑,每天都得摔跤,裤腿上一直到膝盖全是泥。
再一个是没想到“天这么冷”。北方人到南方感觉不适应,到哪儿全是凉的,床也是凉的,不像北方热炕头,比电褥子还舒服。到郴州头一天,王德良把坎肩垫褥子上,秋衣秋裤也不敢脱。杨国平干脆就没裳,和衣而卧。
负责和宋志永等人联络、任务的郴州电业局党委办公室主任唐跃平,对他们的工作很满意。“老宋每天都主动给我打电话,问我明天有什么活干。在我们南方,几百米的高山,电线杆子,塔架,电线,都需要人工抬上去。他们干的活是最苦的,也是最需要的。特别是最早那段时间,大部队还没进来,只有两三千人,人手短缺。”
宋志永估计,这段时间,前后差不多有五六十家来采访,这一度让宋志永萌生退意。“一个呢,我得尽量支持,这也是他们的工作。另一个,镜头对准我们的时候,我在想我们做了什么。我们只是来了15天,别人有的工作了20多天,甚至更长。别人也在一线兢兢业业地干着,也受了不少苦,把镜头对准我们,他们有什么样的感受?他们难道不会想,为什么所有的相机都对准他们,难道他们就这么伟大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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